★本站公告★:如移动网络无法访问,请尝试更换其他网络,本站永久域名:http://mfav11.cc 随手点击收藏,以免迷路哦!
色猫直播
1v1直播
约啪嫩模
护士小姐
萝莉破处
色情直播
嫩逼粉奶
人妻熟女
色情直播
PG游戏
电子游戏
超高爆率
免费旋转
森林舞会
捕鱼达人
麻将胡了
赏金猎人
注册送钱
站长热荐
免费约炮
在线指挥
同城约炮
视频自慰
语音叫床
丝袜美腿
网红直播
少妇在线
威尼斯人
❤️电子🔥
❤️捕鱼🔥
❤️棋牌🔥
❤️视讯🔥
❤️体育🔥
棋牌放水
百万彩金
欧洲杯🔥
送365
天天反水
官方直营
智勇闯关
扑鱼达人
电子体育
以小博大
万人在线
德州扑克
PG大满贯
电子游戏
超高爆率
免费旋转
森林舞会
捕鱼达人
麻将胡了
万人在线
赏金猎人
在线视频
国产视频
AV解说
麻豆视频
中文字幕
伦理三级
女优系列
动漫视频
欧美系列
视频二区
女神学生
素人人妻
模特空姐
乱伦国产
国产探花
网红主播
明星换脸
TS人妖
视频三区
国产精品
无码专区
强奸乱伦
巨乳美乳
人妻熟女
萝莉少女
大秀视频
制服诱惑
激情图片
偷拍自拍
清纯唯美
制服丝袜
少妇熟女
亚洲色图
欧美色图
动漫色图
综合色图
情色小说
都市言情
家庭乱伦
淫荡人妻
校园春色
武侠情色
两性知识
成人笑话
综合小说
官方约炮
🔥同城🔥
🔥上门🔥
🔥兼职🔥
🔥学生🔥
🔥全国🔥
🔥约炮🔥
🔥立即🔥
🔥预约🔥
约啪嫩模
直播大秀
野战直播
夫妻做爱
视频自慰
在线陪聊
淫荡空姐
主奴调教
免费约炮
春药商城
迷情药水
无色无味
秒变荡妇
乖乖水
延时喷剂
皇帝油
出行必备
美女视讯
博彩专区
站长担保
澳门葡京
赌场直营
百万秒提
送6666
首存送100%
真人视讯
PG电子
澳门葡京
站长推荐
电子游戏
真人视讯
IM体育
开元棋牌
捕鱼达人
急速彩票
送993元

以下APP站长已检测强烈推荐下载(狼友必备)

限制级恋人【 全 】-6

  
第二集第七章占卜师

结果很不幸的,我还是把人弄丢了。

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我只有像无头苍蝇般四处瞎找,自然一无所获。

唉,原本打算要是能近身窃听一些消息,就能向高危险区内无辜人士事先预警,但我实在没英雄缘,好好一个机会又错过了!

祸不单行,此刻肚子竟又咕噜起来,变成人之后,对食物就像吸血鬼之于鲜血一般,因本能而升起莫名的渴望。

花了一千元,连顿早餐也没吃到,这冤大头当得可真够彻底的了!好在原本吃炒饭就不是主要目的,看纱真忙不过来,我也不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横竖手头上还有些点券,在园游会里不怕买不到吃的。

我逐摊逛过,在龙胆三班的平民小吃摊要了份蛋饼充饥裹腹;又在玛格利特一班的酒吧点了杯玛格利特解解干渴;路过鸢尾二班时,一时兴起和四叶玩了几题益智游戏,结果输得一塌煳涂。

心不惬、口不服的我索性买了十张抽奖券与她对分,一对一开始比运气,哪知天意作弄,我仍旧栽了个大筋斗,她一把抽出特奖──南岛度假小岛单人来回机票一张!

全班霎时士气大振,摇铃拉炮,庆贺肥水不落外人田,但她却以抽奖券非她所有为由,欲将机票转让给我,我连忙摇手拒绝,若真是我运气好,怎那张特奖奖券就偏不让我刮中?最后我仅将安慰奖五朵玫瑰献给她,说了句:“愿赌服输,无悔。”便走了。

走没多远,忽地一阵喧譁,热闹滚滚,原来是风华与绯月带头的风信子二班,招摇的开起不良赌场,竟还教唆美色男色皆属上乘的服务生们,在店门口热情拉客。

我并不想细看,于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快步想远离这不道德场所,却还是幸免不得,身不由主的被露乳沟露大腿的女服务生,半撒娇地拉进充满利与美的钱窟,当了倒楣的肥羊。

但肥羊不总是只有待宰的分,当我在拉霸机前连续两回拉出三个7,大展雄风狠狠海捞大笔所得之后,他们便不再那么坚持非留我下来不可,谢天谢地!

二年级如此伤风败俗也就罢了,高年级却也没我想的那般德高望重。举个有说服力的例子……喏,就在我右前方十公尺,锦葵三班的旧书摊不正公然贩售考古题与旧笔记,还有各科授教的个性、死穴与命题方向?

不知“榜上有名”的教授们若是路经此地,见到此情此景又当作何感想?

不过这样的商品倒很受学生青睐,往来如织,万头攒动,生意竟不比白百合和风信子二班失色,果然东西要卖得好,靠的不是品质或价格,而是内容是否能迎合大众的喜好。

但水泄不通的人墙却阻断了人潮的流动,使得同排摊位的生意跟着清澹许多,虽然有几个摊位代表向锦葵三班发出抗议,但顾客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用不着那些笔记的我努力排开路障,小心翼翼穿过人群,尽快远离这一班的影响范围。

抬眼一看,发现了个有趣的占卜摊。

人家说天下算命没一个准,算来算去也不值天一画,正巧我的命是已知定夺的,刚好拿来试它一试。

抱着测试心态算命是很失礼的,毕竟占卜是为人服务,而不是为了让客人考验占卜师的能力,而被有此用意的客人戏弄,占卜师也会感到难受,但为了试验占卜究竟真能指引人们化险为安,抑或仅是心理作用的哄吓诈骗,我还是明知故犯。

我在身披墨黑斗篷的占卜师面前坐下,投下所需的占卜费用。

“您好,请问占卜些什么?”方坐定,占卜女郎悠然抽回爱抚着水晶球的纤纤玉指,右腿性感的交叉于左腿之上,手肘轻放桌面,涂着红色蔻丹的十指微张,左右嵌合,形成向蝴蝶展翅一般漂亮的形状,尖细下颚靠在其上,唇角一勾,笑的若有似无勾引,妖媚动人。

嫣然一笑瞬时吸去了我三魂七魄,感觉就像那长得跟马车车轮,还是游轮方向盘什么的命运之轮不再随处出没、奔走不停,使整个世界都暂停下来。我一时忘了如何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她那婀娜身段与邪魅气质,停留在了我的世界里。

我终于相信摔死笨雁溺死蠢鱼是真有其事,在这个比大麻还更让人亢奋及上瘾的停顿空间中,哪怕让我心脏麻痹我也毫不怀疑。

“客人?”

娇问的两个字,轻轻推动了时光。

“呃……”我勐地回神,见她仍等着我回应,心一急,竟结结巴巴道:“喔……占卜……什么吗?那个……让、你猜猜。”

对我这小小刁难,她仅付以微微浅笑。

“这不难,只是因为您脑中同时闪过数种念头,我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这样啊……”我定了定神,转移目标抬头望着蓝天平复心绪,才勉强恢复正常言行,“那就全都占卜吧!”

说到底,她还是想从我口中套出答桉,我索性在捐献箱里投下更多点券,不让她有理由推托。

“那么,您想用何种方式占卜?”她眨了眨桃花眼,撩得我心一阵荡漾,“我们有水晶球、扑克牌、塔罗牌、Runes……”

“都、都行,只要准就好。”我有些恍惚道。

“那么就都一试吧。”她拿起桌边的塔罗牌,均匀打散切洗,然后将牌交给我,“请专心默想问题,并将牌组顺时钟旋转。”

“为什么?”

“牌的正反是以被占卜人所视的方向为准,不调转方向的话,占卜出的结果可能会截然不同,这也不是您所希望的吧?”她软昵地说道。

那倒也是。

我依着她的话接过牌,不经意间抚过她白皙细致的纤手,无骨般的柔滑触感让我飘飘欲仙,意识自主神经又主动罢工了三秒。

顺时钟转了牌,我心里专心想着,就任极限运动社吉祥物之事究竟是好是歹,将牌交还之后,她熟练地用五张牌排出了个像V又像短腿Y的形状。

不待我开口问,她已说明道:“这是二择一占卜法。适合被某事困扰却又不知如何抉择的您。”

“那我现在是被何事困扰?金钱、爱情、还是课业?”我出题道。

“是工作。”她想也不想,回答得相当笃定。

喔?这倒奇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诧异的望着她。

“这只是个简单的小技巧。”她神秘地笑道:“通常想让人猜测某件事时,出题者是不会故意说出答桉的。”

原来是我出卖了自己。

我颇尴尬的不敢直视她那对媚眼,她看在了眼里,只迳自用纤长的食指在飞斜的两线上画了一画,道:“在您面前的是两条不同的道路,请各赋予它们不同名字,像是‘工作与爱情’、‘事业与学业’……”

“做。”我的手十足干脆的指向左边,再移到右边,“或不做!”

“好的。”她翻开V根部的第一张牌,“月亮〈正向〉,代表您目前的现况。表示您对目前的工作感到旁徨迷惑,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这倒有些意思。

吉祥物的工作是在环境逼迫下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屈服,然我心里并不很是情愿,寻机落跑的念头三不五时就在我心内萌起。

“那,第二张牌呢?”我紧接着问道。

她不疾不徐翻开以我方向看来左上第二张牌。

“悬吊者〈正向〉,代表您最近的情势。您目前正处在过度时期,只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未来定会出现转机。”

转机?我扬扬眉,不置可否。

一的右上,第三张。

“隐士〈反向〉,表示您放弃该工作将可获得安宁、与世无争的生活;但因封闭了人际关系,自我孤立将使您错过许多帮助。”

前半段是对的,但后半段……帮助?他们不给我带来麻烦就不错了!

最左上,第四张。

“幸运之轮〈正向〉,未来的发展。这份工作将给您带来极强的好运,任何不幸都能否极泰来,冥冥之中会有贵人帮助您,危机也能化为转机。”

最右上,第五张,死神〈正向〉。

“我想,这就不必多言了,一切端乎您的决定。”她定定望着我。

不当吉祥物会死?这代表我会变成游魂吗?

这结论我可不赞同,不当吉祥物的话,卖到新闻社我绝对是死定了;但若漂亮房东知道我接了这见不得人的工作,我恐怕也没那条命好活。

“换个其他的瞧瞧。”为了让美女保持美丽的模样,我不想直言批评她的占卜不太准确。

“Rune好吗?”她取出一只小袋子。

“那是什么?”

“Rune,北欧占卜石,是大神奥丁〈ODIN〉将自己悬挂在生命之树Yggdr Asil上九日夜方领悟的神圣文字。Rune共有二十五个符文,其中一个是空符。每个字都具有神秘力量,可预知未来,您可以从袋里抽出一颗Rune,它就是解答。”

“哦?那就算算我还能再活多久吧!”我伸手入袋。

这世上的许多事并不是只靠二十四个古文字,或几十张的塔罗牌就能解释的。就算人们以为准确,那也是因为“答桉”通常模棱两可、见仁见智。

我曾翻开星座书,指着星星连成的想像图样,试着一个个说服自己:“那就是我。”

实验的结果显示,我至少有十个星座,因为人并非只拥有一张面孔和一种明确清楚的个性,只是对于自己诞生的月分不自觉有较强的倾向归属,所以多了错觉,也更容易往被文字催眠的方向发展。

“不相信,就不会有作用。”她看穿了我言行相诡,只是想玩玩。

“不,我很认真。”认真的在测试。

刻着U的水晶轻轻推到她面前。

她端详着不知喻意的符号,陷入沉吟。

等了一分多钟,她仍聚精会神在符文上,迟迟不见释疑,我只得开口请教:“如何,有眉目吗?”

她瞥了我一眼,忽地狐媚地笑道:“力量的乌鲁兹〈Uruz〉,反向代表虚弱、生命力委靡,可能有健康上的问题。如果你想问我是哪方面的毛病,很抱歉,我不是医生。”

这下换我说不出话来。

虽不中,亦不远矣!

园游会上的摆摊专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出人意表。

“你认为这是事实吗?”我故意问道。

就情理来说,是她赢了。

即使牌意明确带有死亡的意含,也不会有哪个占卜师白目的对眼前活生生的客人说:“你已经死了!”

简直是自取其辱,笑掉人家的大牙!

“刻在水晶与矿石上的符文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她始终坚信神秘文字的未知能力,“某些疾病从外表上是看不出端倪的。”

承认她是有些道行,也就代表必须承认她的占卜结果。塔罗牌预言了未来的灾难,担任吉祥物与否即是关键的一环,要先苦后甘或乐极生悲,从对“死神”的厌恶感来看,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很厉害。”我佩服道。

“谢谢。”她开始将卜具收拾归位,“要记得,占卜这东西终究是预言,而非事实,你得到的答桉也不过是个约略的大概,一切定论前仍有更动的机会,不必太悲观,但也别太心安,虽未要你闪闪躲躲,但什么都不做的话,预言仍是会成真的。”

这道理我岂会不懂。

收完卜具,她直勾勾盯着我,又道:“接下来换什么,水晶球?”

“不,不用了。”我脱口道,但拒绝了她的占卜,臀部却还牢牢黏在椅子上,舍不得离开。

沉寂了一会儿,她忧心忡忡道:“你的身体?”

“有事,但也没事。”我打哈哈道:“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运动场上正在举行竞赛,花园这边却办了场园游会,人潮全被引过来了,另一端岂不是……呃,我的意思是,参赛选手也会希望同学能亲去加油吧!”

“当然会去,只是要晚点。”她说道。

“上午进行的多是跳高、跳远、掷铅球镖枪之类的个人竞赛,大多是摄影社出尽风头,虽然我蛮佩服他们的身手,但运动会应是大家竞赛同乐,而非将对手踩在脚下,那样的胜利让人很难认同。虽然今天是运动会,但凭良心说,摆摊比较有趣,也较受外校人士欢迎。”

又是摄影社?那群极限运动社原班人马担纲演出的恶势力,怎么每件负面事情都要参上一脚?

她若知道我将去何种地方,还会支持这份“幸运的工作”吗?

提到工作,我突然想到:塔罗牌的死神如果隐喻着死亡,那所谓的“死亡”,真是解释为“变成游魂”?若以一般人对死亡的概念,那是指“身死”,即失去肉体,魂魄归往他处。解释在我身上,也就是抛弃附身物,魂归天上之时,那岂不整是天大的好事?

那张幸运之轮,只是苦药中的甜头。所谓的灾难,是极限运动社带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自然只有他们能够解决。不过在离开摊位前,我还是审慎询问她这占卜师的宝贵意见。

“死神的真正涵意是什么?”

“最糟的情况。”她道。

最糟的情况?

是对人而言?还是对我而言?

我没问,因为我并不想对她说:“我不是人。”

捞金鱼、弹珠台、民族手工艺品、鬼屋……真是什么摊位都有,只是走马看花逛过一圈,却不见漂亮房东、音悠和琉亚。

她们是在运动场那边,还是也和我一样在逛着摊位?

“啊,对不起!”

恍神间,肩头给人撞了一下,我后退半步稳住平衡,一手扶住对方臂膀免得她摔倒,穿着修女服的女孩抬起头来,感激道:“谢谢你。”

漂亮房东!

排山倒海的恐惧感,让脑细胞拿着大声公狂吼一级警报,“绝对打不赢”的鬼电波溷乱了我对身体的控制权,呈现一片空白的身体反射性只知道,若是逃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双手火速挡在头前。

“先说好不打脸!”

“怪人。”她投以一个异样眼光,拉平褶皱的衣裙,绕过我小跑步地钻进樱兰二班的小木教堂里。

真险,差点忘了我现在是人,漂亮房东不可能认得我的脸……不对,她不是曾见过我变成人类的模样?我登时冒出两三加仑的冷汗。

冷静、冷静……我深呼吸。

她是一时没认出来?还是压根只记得我的下半身?

毕竟是惊鸿一瞥,而且当日我还“凭空消失”,她要记得我身体哪一部分,我拿脑袋赌她现在百分之百会惨叫:“变态!”、“暴露狂!”、或是“鬼啊!”

这般想道,我反而不怕了,回头看了眼她消失的地方。

“忏悔教会”。

会不会创意过头了?

来园游会的人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寄托吗?这大概是整场唯一的小营利慈善事业了,进来这里的人八成不是为了心灵上的慰藉,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腿和喝杯免费的茶水。看起来很无聊,不过一分钟后,我却付了入场费二十元,坐在她负责的忏悔室前。

小小教堂内没有悔恨满天飞,倒是笑语不断,而且是神父、修女和忏悔者一块笑得前俯后仰、形象俱失那种。

忏悔什么?笑话太多吗?

“修女,我有罪。”人家说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虽然有人大声疾呼在这富裕的世代,俗语应倒着念才符合民情,但对我来说,那只是吃饱太闲的临时起意。

“别担心,迷途的小羊。只要坦诚并勇于认错,神会宽恕你的。”漂亮房东双手交握,温柔慈悲地说道。

啧,要不是知道你的本性,还真会被你给唬了!

一直以来吃了不少瘪,让我忍不住起了玩心,想闹她一闹。

“不,修女,我不是来认错,只是对这世上某些不可解的神秘现象感到困惑。”少年忧郁落寞地覆在我刻意塑造出的烦恼面孔上。

“若你愿意的话,可以对我倾诉。”

不知险恶的笨鱼往沸腾的锅里跳,好极了!

“太好了,修女!你真是上帝赐来拯救我的天使!”我含着掐住大腿内侧扭上半圈后飙出的泪水,深深一揖,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却漾着恶魔也要不辞千山万水前来拜师请益,正宗的黑暗派邪笑。

“别这样,能帮助你才是我的荣幸!”她没料我竟行此大礼,受宠若惊地在帘子那头连忙要我快快平身请起。

“你受之无愧,谦虚的修女!在疯掉前,我只能靠你的解救来脱离黑暗了!”

擦去那痛彻我心扉的宝贵泪珠,我挤着稍嫌虚伪的哽咽嗓音道:“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我遇见了心仪的女孩,她个性柔顺、品德高尚,总是春风般笑脸迎人,对于穷人及动物也很温柔大方。

“在课业上,她出类拔萃,也有很高的艺术天分,和我这种笨蛋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每日午休她坐在树下看书的专心表情,好像世间的任何声音都无法打断她一般,后来,我终于决定向她告白……那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看着漂亮房东沉浸在虚幻剧情中的迷蒙表情,我更加放软了声调。

很好,再投入些!

“那天午休,我走到她面前,真的非常犹豫和忐忑不安,紧张得都快窒息了!虽然同是贵族,但家族势力与个人才能却是天壤之别……我不晓得她是否看得上我,但我想,失败前总要一试,才不枉苦恋至今……

“但,她非但正眼不瞧我一眼,甚至连说个让冒昧的求爱者死心的‘不’字也不肯……修女,我真是非常的痛苦!”

“别难过,也许她是不愿说出伤害你的话……”

“不,她只是因为太专心阅读了,什么也没听见。”

“……”

小小作弄了她一下,我让五官摆列得更加哀戚,为了让恶作剧继续下去:“我日夜反思,痛定思痛,终于卷土重来,向她吐露心意。她显得很意外,摇头告诉我她因身体孱弱,唯恐支撑不到继承家业,望我早日死心……可是,修女!你知道吗?”

我霍地将身前倾,激动的大脸贴在竹帘上,趁她吓呆的时候,状似无心伸手握住她的纤纤荑手,吃了把豆腐,“我绝不是那种因为对方家大业大有利可图,才想与她交往的势利男人!我对她是真心喜欢!是真心的!你能了解吗?”

“我……我知道了,请你……把手放开……”她抗拒着我有意无意的捏捺摩挲,脸红得像熟透的蕃茄。

“……对、对不起。”我假意恍然发现般愧疚地抽回手。

她舒了口气,道:“所以你的烦恼是……”

“一个男人的深清用心,被任意曲解,那是何等伤痛!生来等待众人的追求,修女,那种痛是女性无法体会的。”

装模作样地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湿意,我打断她:“所以我表明心迹后,哀哀向她吐露衷情,经过一下午的促膝谈心……感谢上帝!她被我锲而不舍的诚心打动,终于答应与我交往了!”

“咦?”她獃着脸,勐然发现以上一大段前言全是废话,根本未进入正题,“那……那你的……”

我撑住万分想笑却又不被恩准、因而兴兵与肌肉反抗的颜面神经,努力维持忧愁面容道:“修女,我知道你听的心烦,但我只是想让你了解烦恼的来龙去脉,如果你觉得无趣……”

“不,没这回事,我只是迫不及待想化解你的困扰……”她即刻掩饰。

“谢谢,你真是好心肠!”半强迫得到她的同意,我妄自延续虚构的爱情故事:“和她交往后,才发觉她身体比我想像的要更糟,虽然她不只一次告诉我,这是医学界权威亲自判定的结果,但我还是不放弃地在每天放学后,带她到坊间诊所寻求名医诊治。”

我忿忿地捶了下桌:“每个庸医说的话都一样!什么因为长期坐卧活动量过低,而使免疫系统下降、致使细胞开始退化!她只是爱书成痴而已啊!为何非得遭受这种折磨?”

“别……激动,只要多运动就好了呀……”她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没错,修女,我决定不惜代价也要救她!正巧那天保健室的护士小姐对我附耳低言,那阵子我之所以每天得烦恼面对清晨的湿漉被单,也是因为缺乏运动所致,为了健康,我便与她相约每天一起动动身子,果真有神效!”

“……”她逐渐僵直冰化。

若是绯月,只怕会想也不想的直接在我脑门里存下大把子弹,以兹纪念吧!

“但没多久,她却萌生退意,因为她多少还是不习惯健身房里的吵杂气氛。”将漂亮房东逼到极限前,我先来个以退为进。果不其然,她身体放松下来。

“我只好舍弃了那个地方,买了本我们或许尚不能理解的运动周刊,与她就着某收讯不良的电视频道的教学节目,一块研究拜读。”

“是什么样的运动?瑜珈?还是体操?”

唉唉……真是个清纯的可爱女孩!

“嗯……也算体操的一种,更确切来说,它是袭自东洋的功夫,内含四十八种招式,招招皆是精髓,变化万千、乐趣无穷,还能强身健体。”我谨慎的将字词控制在辅导级,心里都快笑翻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她猜不透字谜,却隐约感觉不安地向四周伪神职人员,发出楚楚可怜的眼神求助。

收到SOS短波,一名见义勇为的年轻神父立刻拍拍我的肩膀:“抱歉,每人只有十五分钟忏悔时间。”

我将方才在风信子二班赌场赢来的点券全塞进他手上,他考虑了会儿,便知其意的将点券投入捐献箱内,重新沏来一壶热茶后,转身服务另一只待拯救的迷途羔羊。

捐献果真是让天主仆役们留在地上,继续传播福音的重要能源。没了帮手,她只有待宰般留下来面临我言语骚扰的考验。

“她经常坐着看书,我便以为她也许喜欢坐着练习,但一星期后,她却与我渐趋冷澹……她是怕坐姿不良,还是走火入魔?我想,修女也是女性,应该能了解她的心理与想法。希望你能拯救不知肇因为何而慌神无主的我、和我与她那即将崩毁的脆弱感情,求求你!”

“对……对不起,这种事我实在……”

“我求你了,修女!我喜欢她,我重视她,所以更不能忍受失去她!我怕她若决定离开我,我会受不了压力而精神崩溃,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该怎样才能留下她?想着想着,常就不自觉走到厨房或盥洗室,回神时才发现手里拿着@面棍或盐酸……

“修女,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难道真是被魔鬼附身了吗?”我彷佛被卷入没有出口的绝望黑渊,疲惫望着被我原地踩出层层叠叠灰白脚印的地板,无力地以手撑脸,无声开始大笑特笑。

“这……这个……我想……我得问问上帝……”惊慌再也掩藏不得。

不知她是怎么看我的?一个表面看似正常的隐性杀人魔?

她也许想马上报警处理,不过在那之前,她会更想远离精神似乎不稳定的我,以免成为第一个被试刀的对象吧!

“号外!号外!”

更巨大的邪恶阴谋,无情将我幼稚的邪恶计画一脚踢散。

“趣味对抗赛开始罗!下午的趣味对抗赛欢迎大家一同参加!还有丰富大奖等着你来拿!”

真面目隐藏在冏字死白面具后的黑袍鬼,举着贴有宣传海报的木牌子,“咻”一声飘过,纷纷吓到不少路人。

“哇啊!”

“那是什么?”

海报上的美术字体在高速下,已化为无数条五颜六色的流星长尾,真正收到成效的还是黑袍鬼的亲口广播。

现场还有许多校外人士游览,有些牙未长齐的小孩尚一知半解地挥着小手、用发音不准的童语对离去的黑影道:“掰掰!”

有些则是中气十足的放声大哭。

这一哭引发了所谓的连锁效应,哭声一道传一道、一街传过一街,任凭母亲阿姨姑姑姐姐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哄骗,也无动于衷。

哭声未止,又见凯撒大帝、埃及法老王石棺,与身上别著名牌的抽高版拿破仑,脚上蹬着绘有“赛费儿”三字的鲜艳直排轮,朝天上一洒糖果巧克力呼啸而过。

这群可疑的角色扮演人士手上都举着同样的木牌,或形单影只、或结伴而行的随心所欲在园游会上宣传。

行人一开始或许有些害怕,但直排轮多熘过几双,疑虑也就不翼而飞,加上饼干软糖往小孩嘴里一塞,定心丸甜丝丝的味道立刻让天大的要事也成了没事,于是转而脸上挂着兴奋的神采,开始互相讨论趣味对抗赛的时间与地点。

我和一些早看穿那些人是极限运动社闹场分子假扮的赛费儿学生,却笑不出来,直觉这是场阴谋。

又一名日本武将从面前一熘而过,但我无心细赏盔甲的古远年代,与微裂的细痕交织出的细致图桉,一心只挂心着趣味〈保证是对极限运动社而言〉对抗赛将掀起的腥风血雨。

不用想,这一定是偷拍狂的计画,我自认没那通天本领遏阻战争,但最低限度也不能让自己阵亡了!

看了看表,只剩两分钟。

我暗暗心焦,两分钟内要跑出园游会很困难,但不是不可能,只是在游人面前变身的风险很高。

而且身体缩小之后,藏制服也是个问题,早知如此就不应只顾着戏弄漂亮房东,反而把自己给逼入死胡同。

自怜自艾现下也不会有什么助益,该赌的还是要赌,我跑出教堂,往空无一人的学生活动中心直奔,不敢停留。

请继续期待《限制级恋人》续集

第三集本集简介

第三集第一章会议

这又不是什么神话、童话还是什么捞什子灵异故事,二分钟内当然不可能跑到远在天边的活动中心!

我算不幸也很幸运的,在花园西南侧的绿树迷宫里寻着一方新天地,里头有假山、流水、小桥与凉亭等造景,两公尺高的树墙边,还特别安置了两台自动贩卖机,专门贩卖各类饮料、饼干、信号弹及火柴、还有最重要的迷宫地图。

大概是为了避免会有方向感奇差的路痴罹难吧!

虽然这迷宫还不至于大到出人命的地步,但为与学生家长保持良好关系,并保障未来收款途径的通畅,保护措施也就夸张化了起来。

我迅速脱下制服,包在路上随手捡来的塑料袋内,塞进空心的桌柱里。这不太文雅的过程不幸被一名未谙人事的小萝莉亲眼目睹,幸好当心焦如焚的母亲找寻到她时,因不见藏身自动贩卖机后方的我,只当是她胡言乱语。

贩卖机的间缝正对着凉亭与出口,若有人经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运转的机器负起提供热度的重责大任,我必须在这里待上五个小时,或是等天黑后园游会散场人都走光时,才能离开这里。

说到底,变身的限制还是很烦的,而六十分钟的时限也短的让我不甚满意,但我既不愿总是做见不得人的按摩棒,维持人形又不被天堂所允许,守门人大叔瞒着天界,给我的秘药产生副作用才争取到的变身时间也就弥足珍贵。

就算守门人大叔事后发现他的失误反而触犯更严重的天条,除非是神主动察觉,要不谅身为肇事者的他也不敢具实禀告。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百无聊赖的窝在贩卖机后,能做的事只有拔拔树叶、折折树枝,再不就玩玩指头、看看天空、或是捡起滚进贩卖机下的零钱赚点外快。

两个钟头勉强度过。这段时间经过这里的路人屈指可数,没办法,大家都逛摊子看比赛去了,只有一对小情侣在凉亭里黏黏腻腻的互诉衷情。

我不是有意偷听他们讲些什么,只是他们以为四下无人,又仗着罕有电灯泡经过,于是胆子放大,甜言蜜语、热情相吻,亲热得令人羡煞。

此举果然招得天妒,未几,钟声连敲了十二响,跟着传出煞风景的广播。

小情人双双停下亲热举动。

“大会报告,上午赛事目前已告一段落,现在宣布得奖选手名单:男子组一百公尺短跑,第一名,风信子二班……”

男孩竖耳听着,不一会儿,却惊疑参半的“耶”了一声。

“怎么了?”女孩推推他胸膛,似乎对男孩专心致意的听取广播感到些许吃味。

“你不知道。”见女友耿耿于怀,男孩赶忙解释个中原因:“按往年惯例,若有摄影社在,其它运动员是永无出头之日的。”

“所以呢?”女孩嘟着嘴,好似仍对他火热时的分心念怀不释。

“你没发现,刚被唱名的选手,全是一般生。”

“咦,是啊!”经一点明,女孩亦讶声道。“该不会名册给人做了手脚?”

“哪有那样的道理?一般人能做的事,摄影社只会做得更绝,伪造文书这种小事更加不用谈了!”

我听得是直点头。

没错,虽然唯有擅改得奖名单是在运动会上胜过摄影社的出路,但若要比贱,赢家还是非摄影社莫属。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女孩嗔怒道。“摄影社改性了?改邪归正了?”

“不可能!”男孩竟与我心念一致,说得言之凿凿、斩钉截铁:“这群奸人肯定另有打算。对了,方才园游会上不正宣传着什么趣味对抗赛?我敢拿人头保证,这一定是场奸计!”

“我要你这颗呆鹅脑有什么用?”女孩笑笑着推了男孩一把:“别想因为这样,就要我早些回家,你要留在学校,我也会陪着你的。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既然知道摄影社心存不轨,哪能放你一个被他们集体欺负?”

男孩一阵感动,两人又开始眉来眼去,脸庞情不自禁越靠越近,双唇间距也益渐缩短。

“好了,停!停!”

这吻还未能有个结果,就被某颗十万伏特的黄色发光体给硬是打断。

闭眼忘乎所以的两人惊慌失措的向后抽身,只见扮成兵马俑的C不知何时已蹲在脚边,贼兮兮的瞅着他们直瞧。

女孩尖叫一声,第一件事便是拉平裙子,避免春光继续外泄,男孩则是未能免俗的挺身而出,像个英雄般,扞卫着只有自己能看的春光。

“摄影社?!”

唉,难怪有人说恋爱是盲目的,这么大一个人大摇大摆的欺近都没知觉,要是哪天为此送掉一条小命,那可真是蠢透了!

我心想道。

“光天化日之下,调情刺激单身汉的重罪可是要斩首示众的啊!”C支手托腮,坏心眼的搞破坏道:“干嘛假作深情啊?横竖又不一定能相互依偎到白头,搞不好到头来只是在替人照顾老婆,那又何苦呢!若是有突破性进展的话当然最好,把它连本带利全讨了个干净……”

“你……你可别落井下石!”男孩双掌握拳,满脸涨红。

“无论承不承认,铁铮铮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C右手一抖,拇指擦过四指,一排照片登时列成扇形,凉凉地扇风:“天气真热,是吧?”

女孩瞳孔骤放,不敢置信看着每张照片上的同男异女,一脸悲愤地瞪着男孩质问道:“这是真的吗?”

男孩汗涔涔的否认:“这是假的,是摄影社设计出来的合成照片,我几乎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哪有余暇在外面捻花惹草?”

女孩静心一想,似觉颇有道理,便紧紧握住男孩的手,不受挑拨。

“我记得,你们是念不同班的吧?”C指了指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不妨调阅男方请假记录核对一下?”

“终于露出马脚了吧!”男孩捕捉着一线希望,兴奋莫名的举证:“迄今为止,我的到课记录都是全勤,照片是假的,你根本是血口喷人!”

“啊,我忘了提,逃课外加有人罩的话,自然不会留下污点,这是长于劈腿的男人都会的雕虫小技。”

“你、你……”

“别装蒜了,还是如实奉告的好,我怕拿出影带之后,你那可爱的女友可真的是要伤透心了……”C吹着悠扬的口哨,无所遁形照片依旧扇呀扇,“唉哟,可真鬼的很,怎连那么私密的东西都被我给弄到手了呢……”

“请你别继续兴风作浪了!”女孩终于愤声道:“再怎样也是我俩之间的问题,压根不关你的事,离间他人就那么有趣吗?”

“我的确是多管闲事,但指责我之前,站你身旁那人似乎心中有鬼?”C瞟了满头汗水的男孩一眼,安慰的对女孩道:“别担心,世上有一半人口是男的,扣除老的小的和对美女没兴趣的,你的行情还是很看涨。”

“别听他的!”男孩着急地扳回女孩身子:“和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的人格你难道还不了解吗?他不过是摄影社的……你、你信我还是信他?”

白痴,哪有人这么解释的?简直越描越黑!

我咬牙切齿的扯下一把树叶,将它当成那笨瓜的脑袋,弃在地上猛踩。

女孩一声不答,“啪!”的一声就往C脸上甩上一巴掌。

C愣住了、男孩愣住了、我也不例外的愣住。

“请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女孩凛然道毕,便牵起男孩的手,昂首阔步离开此处。

但这灾劫却似乎没那么容易平息。

女孩下巴扬的高高,觑着自以为胜利而沾沾自喜的男孩的信任眼神却悄悄变了质,看来那些照片实在让她肝肠寸断。

瞧见那目光的我低低叹息,照片上的其中一个女主角就是玫瑰女孩,谣言简直不攻自破,她就不能对自己再自信点吗?

“哎,她男友花心,倒怪罪到我脸上了,怪不得人家说女人的直觉总是神准。”看似碰了个钉子,揉着脸颊的C有些失望。

“你还真行,又把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给骗得失了魂,劣根性真得改改。”偷拍狂凌空抛了袋香喷喷的薯条给C.

“又成功了,一如既往。”C接过零食,半包转眼塞了满满一口。“爱情真是禁不起考验。”

“不是禁不起考验,而是根本考验不得。”偷拍狂道。

“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我的情形算是个例外。”

“例外不过是特定人士的专利。”

“哈!有没有听错?副社长被忤逆了耶!”扮成海力克斯的A踩着重步,身后除了B还作爱斯基摩人便服装扮,其它人全换回了制服。

走入凉亭,众人或坐或站,正好围成一圈。

八卦型的凉亭呈现出的是典雅的中国味,在学生手册有特别提到,这是法籍建筑师初次接触东方文化时,所尝试的作品。

红柱间设有长型石椅,石椅下的地板中央蚀刻有爻卦,西北为干,表天;西南为坤,表地;东北为艮,表山;东南为巽,表风;东为震,表雷;西为兑,表泽;南为离,表火;北为坎,表水。

每个爻卦又被包裹在其表征的符号里,离卦之外是火焰标记,坎卦之外则是水等等,但东南方却仅有图形而无石椅,这是因为巽卦卦德为入,入乃进入之意,因此便设作了出入口。

“快点,我忙得很,最好是有刺激活儿好干,不然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F眯着眼,往震位一坐,制服连扣都懒得扣,就这样任其开敞,露出上半身。不断打着快拍的脚显示正处在极度的不耐烦,那老想宰人的眼神总让我克制不住发抖,因为长期熬夜忙着屠杀源源不绝的无辜人民与正义人士,眼下始终染着墨黑,短发也因无暇整理而一直处于散乱的状态。

整个极限运动社里我最怕的就是他,他看起来根本是个道地道地的疯子,眼神阴沉、语气冰冷,而且也有个符合的邪恶名字,叫做索伦。

平常时候,他喜欢窝在社办里打电动,无一例外的都是画面血腥、剧情暴力,他不时对着猩红一片的画面狂乱笑着,就像完成“作品”的杀人魔面对杰作时的愉快,我甚至怀疑他已精神异常到了必须住院的地步,但社里其它人竟都不加理睬。

也许因为他是三年级的学长,再不到一年就毕业,也没什么好干涉的。

“哥哥,这事昨天副社长就稍微提过了……是你玩的太专心没听见而已。”走到索伦面前,H畏惧地、用着比较不致触怒兄长的方式说道。

我想他现在肯定怕的要死,索伦的魔爪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谁就手下留情,身为他的亲弟弟,普鲁托的感受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深刻。

两人相差一岁,是社内唯一的兄弟档。和索伦不同,普鲁托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天使,墨绿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制服也干净平整,完全是中规中矩的学生样,个性平易近人,就是有些温吞,眼神也太过畏缩,大概是长期受欺负所致。

闲谈时他曾透露,幼年时不明原因丧失了一段记忆,他一直怀疑是受到索伦不人道的凌虐,但始终没有勇气去问。

那是当然了,面对凶兽自然是离越远越好,何必羊入虎口,多被白打一顿?

他也曾私下对我倾诉,由于索伦自我意识过强,凡事总代做决定,他于是在不得已之下被迫进了极限运动社。原本是很想跑的,幸好认识了I,两人兴趣相投又同病相怜,靠着彼此勉励才不至于精神崩溃。

“你这是在对我说教吗?”索伦粗暴的勒住普鲁托的脖子,将他拖到自己身边,“比我晚一年才出生的家伙只要乖乖服从就好,别妄想爬到我头上!”

“是……是的。”普鲁托涨红着脸,努力地想掰开兄长手腕,好呼吸新鲜空气。

“要不是看在我们流着相同血液的分上,你早该去死了!”似乎发现他真的快不行了,索伦这才甩开手。一得到自由,普鲁托立刻连滚带爬的逃到坤位去,与I相依。

“……”E往索伦身旁一坐,说了些话,彷佛在为普鲁托打抱不平。

“知道了,念来念去都是那几句,你烦不烦啊!”索伦伸手将浏海向后一梳,口气一样冲,倒是没有额外的肢体动作。

E有个暴烈的名字叫法尔,与索伦是同窗,为人还算正派,但却满口粗言,因为环保关系,我始终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索伦有偶尔会充当翻译官或代言人,但大多时候,我都是凭他的回答猜测E说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长期消音,E积了满腹的怨气,所以老窝在化学实验室里制造爆裂物,试作品理所当然的就拿给索伦实验,为此两人交情还算不错,也多亏有E的帮忙压制,社里才能维持平衡状态。

“西睿,坐这边。”凉亭正中是张圆桌,桌旁有四张椅子,代表四象,J坐在座南朝北的位置,与坎位的偷拍狂面对面,指着西方的石椅,向I命令道。

说实在,J是个与帝洛这名字一样霸气,具雄才伟略的人物,就是脸色苍白了点,像只吸血鬼。

就我认为,他比偷拍狂更适合坐上副社长的位子,其实私下也有不少社员这么认定,但他天生就怕麻烦,因此以自己已升高年级、忙于准备毕业考为由,退居幕后,让贤纳凉。

至于I,只能说他也有个悲惨的人生,和漂亮房东一样,是个家道中落的名门贵族,只是处境更加堪怜,贫困到了几乎得要行乞度日。幸亏家住隔壁,异常富有的J施以援手,才勉强得以就学,但也因此成了J的宠物,人权地位一落千丈。

现在,对于J说的话,他也只能推推厚重的眼镜,不敢吭气的在身旁坐下。

不可否认的是J的确做了件好事,让I这块天生读书的料不至于被埋没。而有了全年级第二名的预读消化吸收,加上精辟的整理分析,过目不忘的J也堂堂登上全年级第一名宝座,真可谓知恩图报、善有善报。

“好像还少了一个人?”G倚着“干”与“兑”间的红柱,问道。

对于他的评语,只有“滥好人”三个字,是不是这样?天晓得!至少A是这么跟我说的。由于A的直肠子,让我很快就了解各个社员的来历背景,不过就只有G——A口中的时镜学长,我得到的信息最少。

据A的说法,G是个滥好人——这也是他一再强调的。从一年级开始,就是极限运动社的基本成员,人好到不行,平时对普鲁托与西睿更是照顾备至,简直像个天神。

但在二年级时曾离社半年,之后才又重新加入,离社原因至今已成秘密兼禁忌。令人跌破眼镜的是,真相似乎只有法尔知晓,但能听见法尔语言的人只有索伦,姑且不论法尔是否将这秘密透露予索伦,即便说了,想从偏激古怪的索伦口里套出话也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A也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早已有个心照不宣的共识:要想维持社团屹立,就别有过分踰越的好奇心,除非自己也能贡献出最大的隐私。

“的确少了一个人。”坐在艮卦上的B也道。

偷拍狂正待开口,忽地风声咻咻,一个声音道:“喂嘿,慢点慢点,还有我呢!”

一块阴影就这么压在我面上,我张大了嘴,幸好头脑仍是冷静命令身体保持低调,因为移动的物体只会引起注意。

那人双腿微曲,侧身飞跃树墙,双臂展平,维持绝妙的平衡,彷若滑翔中的雄鹰,自在而又威风凛凛。

他若低头,我必是无所遁形,幸亏他的目光此刻全放在同伴上,即便有余光扫视也轮不到这冷僻的角落,我就这么千惊万险的看他自头上跃过,任滑出衣领的银十字项链在阳光反射下刺了我一眼。

他并不直接着地,而是先在自动贩卖机顶上踏了一脚,方型铁盒发出“锵!”的重声,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一罐饮料滚了下来。

那人借力使力在空中来了个向前翻腾两周半、转体一周,精准踩中A有备合拢起的茧手,向上腾跃,屈体抱膝又向后翻腾了两周半,这才精准落在石桌上。他高振双臂,得意的完美结束流畅零缺点的动作,却见偷拍狂皱眉道:“阿飞……你出场就不能再朴素些吗?”

“哈哈,抱歉抱歉,因为迟了几分钟,只好走快捷方式了!”那人摸着后脑,笑容有股让人火气尽消的魔力。

他姓苏,单名飞,镇日踩着滑板或直排轮溜来滑去,个性随便,毫无身为三年级学长的风范,生平最恨别人对他连名带姓的叫。

“你可以叫我小苏、小飞、阿苏、阿飞,就是别叫全名而且还给我想歪,要不我绝对揍得你满地找牙!”加入极限运动社的第一天,他这么告诉我。

不过他的原则是有对象性的,我就不只一次听索伦直接叫他“弹力贴身”或“夜用加长型”,而他只是笑了笑,最后什么也没敢做。

我惊魂未定的将自己藏得更隐密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

“会议未开始前是无所谓,但这里并没有任何评审,你可以下来了。”偷拍狂并没让他挨刮,只是他似乎不能忍受苏飞持续贱踏那包早已不能食用的油炸物。

“OK.”苏飞点点头,空翻下桌。

在偷拍狂的指示下,阿修徒手将木牌拍成碎屑,送给花草加菜;A则大步踱到贩卖机前,哗啦啦投下一把硬币,我在机器后只听得“咚!咚!咚!”连珠炮似的声音,一堆物品就这么全掉下了取物口。

A捧着满臂小山似的东西放在桌上,顺道将方才落马的冷饮递交给苏飞。

“都买光了。”全是信号弹。

“很好。”偷拍狂手一扬,将求救指引物全扔进了池里泡水。

“确定要这么做吗?”B问。

“就是,根本没什么难度,杂鱼再多还不都是杂鱼?别拿一把筷子折不断的老掉牙例子唬我,那是因为父亲和儿子个个底冷气虚、腕部无力,才能成就好榜样,对我们可不适用。”A亦道。

“这不是撇清,我可不负保证责任。”偷拍狂道,“虽然是个人原因,但若不以私人恩怨为引子,就只是单方面的胡闹。此次我们所挑战的,是既有项目所不能带来的‘未知数’,也就是随机的极限程度。我们就赌它千人中的十人是否有胜过我们的能力。”

“这次活动除能借机考验他们的实力,也可视作我社的推销,若是这十人中,有一、二人正巧为本校学生,就可以考虑拉他们入社。当然,我们的抉择从未有后悔二字,作为遥远期末的暖场,此次试验开放自由参加,想大闹一场的人就过来吧!”

“够刺激!好,我参加了!”A立刻答应道。

“不一样的极限吗……是有一试的价值。”B也欣然同意。

“好啦……友情支持。”C签名画押。“阿修,你也是吧?”

“不,我观战就好。”黑衣少年推辞道。

少了个战友,C垮下脸,但也不多勉强。

“嘿……嘿嘿……就是这样,把杂种们全给宰了!”索伦忽高忽低的笑声不成调的飘沉着。

“我……”普鲁托支支吾吾,不安地看着偷拍狂,好似想征求什么允诺。

“孬种,别想跑了!”索伦斜眼一瞪,应有的发言权立即上缴。

“……”法尔。

“好。”索伦。

——为什么一个好字也能被消音啊!

偷拍狂点头示意明白,接着望向帝洛。

“看过吗?船锚。”帝洛忽地说道,蕴含威严的双眼与偷拍狂对视,似带有一丝对白昼的倦厌,银中带蓝的长发以黑缎束拢在脑后,气息清冷。

“铁制的倒钩。”偷拍狂不带问号也不着急,更不质疑何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可知道,这个构造简单却沉重的东西,可分多少细部?”

帝洛悠悠抛出第二个问题,等待偷拍狂的反应,而当偷拍狂也似如期待的摇了摇头后,他几乎不多思考,便如数家珍般的开始叙述。

“由上而下是扣着锚链的锚环,与垂直的锚干形成九十度角,呈水平状的锚杆;锚干上的吊环箍,与吊环箍上的吊环;连接于锚干根部,半月型的锚冠。锚冠还可再加以细分锚喉、锚臂、叶片般的锚爪等三段;锚爪最锐利处则是锚爪尖。”

“搞什么东西,听得我一团混乱!”A捧着头,看来帝洛拐弯抹角的一串废话让他听得是发晕不止,这学术性的东西大概与他体质相克。“真是麻烦死了!”

“正是如此。”帝洛点点头,正好心有戚戚焉地间接回答了偷拍狂的问题,左眼皮一抬,瞧见西睿俯着脸,正偷偷舒了口气。

“我的话,当然是参加了!”苏飞道。

“我的报告还差一点完成,但参赛的话,还是可以的。”

听到时镜这么说,普鲁托感激地露出笑容。

社员逐一表明意愿,现场的十二人中,最终有九人表示参战。

“九人吗……这样的人数也很不错。”事情定下后,偷拍狂数了数人头,满意道。“不过,今年改打团体战,就当作是放水。总是单打独斗,我们的默契也需要好好培养。没参加的人先别急着走,这里也很需要你们的宝贵建议。”

他翻开学生手册,食指在纸面上一面移动,一面道:“活动开始后,弱者集党成派是必然的,尽管放任他们,不必加以分化;毫无用处的累赘可以留着拖累对手,最后再一举歼灭;威胁性大的就先除掉,藉以取得较高的胜算。要记得:胜利是我们唯一的目标。”

“但是,今天教授们休假,行政大楼是锁上的状态,图书馆也未开放,能使用的大型建筑只有教学大楼、活动中心、游泳池及体育管,剩下的都是露天场所,估计对手会避开这些易受狙击的地方,但也极可能反其道而行。

“另外,运动会只进行到五点左右,那时理事长将会回校主持颁奖典礼,所以一切活动最迟就必须于四点五十分前结束了。”帝洛衡量着时间道。

“正是如此,各位都了解吗?”偷拍狂再次确认,见参赛社员皆点头,方道:“那就依计,一开始先转移猎物注意,封闭整座校园。”

“我认为……教学大楼与活动中心会是最好的集结场所。”西睿推推滑下的眼镜,提出意见。“这两处不但楼层与教室间数多,便于安置老弱妇孺,还有桌椅可供藏匿护身,更能视不同地势更替攻守势。

“而且依据不同性质的教室,分别可取得特定武器与防具,是个极佳之地,我们应该以此处作为奇袭的优先考虑。当然,如果能优先攻占这个地方,对方的大势就等于去了一半,不再有什么威胁性。”

“那是什么龟孙子理论!我们是游击队、是主动派、是削减猎物的狙击者,应该主动出击,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才对!”索伦两眼圆瞪,咬牙切齿的发声。

“说的没错,我也赞成游击战。我们要是待在同一处,显目的地点容易受到包抄,危险的要命!不如暗地行动或用打带跑策略!”似乎为了证明并非盲目支持索伦的残杀说,苏飞也提出颇有说服力的一番解释。

“不管是不是游击战,尽全力去做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A说道。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偷拍狂闭目沉吟,不一会儿,反手阖上学生手册。

“只是,光现有的学生活动中心、教学大楼、游泳池、操场、体育馆、网球场与中央花园,场地还是太嫌狭隘,就让图书馆和行政大楼也全面开放吧。开锁就交给阿修处理,这是事前准备,与开战无关,行吗?”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

“慢着,这太超过了!”C突然一改前态,举起大大的反对旗:“你就没想过破坏了藏书可是要赔的?天知道历史论文区里有哪家老爸还爷爷的大作,要是烧了,我们就算再多狗腿都不够被打断!

“再说,也有不少教授把行政大楼布置成自己第二个窝,尤其是那个神经质的长胡子里朗教授,把那些怕被老婆暗里背着偷卖的破铜烂铁全藏在了教授休息室里,要是因为损毁他的宝贝而在考试中被蓄意恶整,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怕什么?”索伦狰狞着面孔,五指发泄似地在表面布满颗粒状起伏、黑灰交错的防滑小石子上不断抓划,凹凸不平的椅面上,霎时留下五道磨刮后的清晰白色粉末。

“战争本来就有牺牲,想不费一兵一卒取胜根本是脑袋烧坏、智商融光的笨蛋才有的想法!真算的话,要是那些智障不跑去躲在图书馆和行政大楼里,我们哪会错砸重要的东西?要赔也该他们出钱!”

真是个夭寿没口德却又利于转嫁罪恶的想法!

我在自动贩卖机后听得暗暗心惊。

虽是利己损人的单细胞思维,但一旦对方意识到摄影社的破坏动向,自行承担毁灭的根源,恐惧之下、压力临逼,便处处受限,不敢藏匿在昂贵之物邻近,就怕一仗打下,小命还在,钱却去了大半。

正所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这招对于家道中落的贵族最有奇效,对一般百姓更是致命的好用。

“这并非我的本意。”偷拍狂淡淡道:“放水归放水,可别欺负人太多。这次活动人数庞大,光教学大楼的药品应是不敷使用。

“那医护室,非但不比行政大楼为年老体迈的教授,特别设置的三间专用医疗室的设备来得齐全与先进,而且扩大战区、增加搜寻时间及困难度的最大用意,在于测试你们不背离自我极限本道的前提下,弹性限度有究竟有多宽广?狙杀敌人并非得与破坏携手,不谙此道的各位,可以趁这难得的机会研究一下。”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用各自的极限在这场恶仗中取胜?”B开始偏头思考。

“可以这么理解。但最重要的还是合作,别自管自的胡闹。”偷拍狂道。

“哼,这样就有趣多了!”索伦大笑。

这可不得了了!

用各自的极限取胜,从另一方面解释,不就等于无限制的破坏?

我完全不能想象,趣味对抗赛结束时,这里会毁损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模样?好歹赛费儿学院也是个有纪念价值的百年古迹啊!而且还是很昂贵的那种!

我虽不是创始人,但要看到这么宏伟瑰丽的哥德式建筑塌成一堆废材,只怕哭也要哭死!

“真是狡猾。”

帝洛闭上了眼,这动作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正当我以为他打算午睡、或根本已经睡着时,他却又慢慢睁开双眼,偏过头,灼热的瞅着西睿,看的西睿难为情地别开脸,逃避那诡异的目光。

“副社长都说成这样了,我们也不好拒绝吧?”

“……是的。”问了恐怕也只是画蛇添足,我想对西睿来说,主人的命令根本没有违背的余地。

“那你呢,阿修?”见原不参战的两人听了这一席话随即打消念头,C又重燃起了希望。

黑衣少年依然摇头。“抱歉。”

“那好,名单就这么定下了。不参战的人,烦请在不干涉战局的情况下,为我们做个记录,散会!”偷拍狂拍了下掌,掌声彷佛解除催眠的关键动作,社员逐个远离凉亭,朝四面八方散去。

“欸,你好像忘记交代最重要的事情了。”人皆散去后,还坐在阶梯上的C提醒偷拍狂道。

“有吗?”

“战术呀,战术!”

“哦,那个啊……”偷拍狂笑了笑,“纸上谈兵成不了气候,再说大家其实也没什么耐性听完全程,不如到时再依事态适度变动,也可锻炼一下反应。这次活动,要加强训练的项目可多!”

“嗟,赌局设得那么大,你就不怕荧荧气疯?”

“不会,她也同意了。”

“什么?!”C惊叫道,立刻便否认道:“不可能!”

“没什么好不可能的,她若赢了,我就非得以死谢罪,人间蒸发不可。死者为大,赌客再有不满,也应该是不会再起什么声浪了。”

“这太扯了!那要是我们赢了怎么办?”

“别说得好像极限运动社赢是天理不容似的。”偷拍狂道,“要是赢了,战败国割地赔款也是应该的。”

“这招够狠!但理事长方面……唉,希望他回来时,校社没歪、钟楼没倾斜、体育馆的屋顶也不会出现破洞……”

“那也不成问题。”一张符纸“啪哒”贴在了C的额头上,“我早就向校方递交活动申请了。”

“咦!”未附黏性的纸张轻轻滑下,C摊平双掌接住。“活动申请书?”

“按校规,批准过的活动若有公物毁损可报公帐,但前提是被破坏的是‘公物’,而且非独一无二的物品。若有赌癖不佳的输家向理事长告上一状,这会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那就简单多了!”C欢欣道,双眼不失效率快速扫读申请书的内容。“不过……这事还是别告诉其它社员的好。”

“没错,所以得麻烦你帮我多留意其它人的举动,别让他们失了分寸。”

“这容易。”C嘴上答应,倏忽间,眼神奇怪的看了偷拍狂一眼,唇角蠕了蠕,似在考虑什么,最后还是直言道:“不是我说……活动内容写得很空洞,连项细述也没有,太过草率和含混不清了吧!校方真的同意举办趣味对抗赛了吗?”

“当然没有。实话实说,活动组一见申请人是摄影社就立刻打了回票。”偷拍狂相告道。

“那这印鉴……”

“是真的,只不过是我盖的。”

“喂,这可是伪造文书啊!”

“印章是真的,文件也是真的,并且也已通过合法手续申请,活动组内所有教职员都亲眼见证主任亲手盖下了章(其实是申请驳回章),没什么好翻供的。”

“照那儿的监视器质量,只要调出录像带,是可以辨视出印章是哪颗的。”C看着偷拍狂肆无忌惮的笑容,深知必是动了什么手脚,不禁长吁短叹道:“但要做到这种事,也得监视器对着活动组主任拍才行是吧,枉我为你乱担心一把!”

“你的忧心一点也不多余,我再强也不过一颗脑袋,无法时时兼顾各处,诸多时候要不是有你帮忙,肯定独力难支。只是把你也拖进极限运动社这个不简单的地方,真是对不起你了。”

“这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肉麻死了!”

兵马俑的妆让我看不出C的脸是否涨红,但他的五官却是有些走位。

“其实,我很希望你们其中一人能早点想开。”

“这是可能的,只是趋近于零。我和雷克斯要不都是同样的固执性子,哪可能缠斗到今天?”

“……你一点都不觉得累吗?”

“兴致勃勃。”

“唉,一个个都这样,让我老放不下这件心事!”听取了偷拍狂的回答,C那水泥墙似的脸妆终于承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愁眉苦脸,一块块脱落。“连续剧拖久是会烂尾的,你们还是挑个时间到河边决一死战,免得害我早衰先死。”

“我会参考的。”偷拍狂薄唇勾成弯月的弧度,正欲离开,却被C唤住。

“莱恩。”

“嗯?”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偷拍狂身子一顿,笑容却是十分地自然:“对你,我一向是很诚实的。”

“那就好。”C低低道,看似对偷拍狂的表面敷衍姑且信之,他拍拍屁股起身,将脸上斑驳妆容抹得均匀些,也尾随着离开了凉亭。